一粒种子落在土里，会向下生根，向上长出茎和叶，与阳光、空气和土壤相伴，悄然积蓄着破土的力量。那么，当一个孩子在乡村生长，TA需要什么？又要面对什么？

尽管我的父母都在农村长大，但我自小就来到了城市读书、生活。乡村于我，始终是遥远疏离的。 即使前些年里，因工作所需，也时常和城市里的流动儿童相处，但对于这些孩子“流动前”的经历，更多还是停留在他们“想”或“不想”回去读书的讲述里。那么，伴随着乡村振兴与乡村学校面临撤点并校的推进，对生活在这里的孩子和老师又意味着什么呢？

带着疑惑，我踏上了前往乡村学校的路途。

这个夏天，在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中食安泓爱心公益基金会的支持下，我参与了“养苗计划”乡村学龄儿童营养健康改善项目（简称“养苗计划”）的走访工作，分别前往了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平山县的营里小学、下槐小学，以及辽宁省葫芦岛市兴城的白塔小学进行实地走访，了解项目老师和孩子们的接受"养苗计划”的推进情况和过程中的感受、反馈与改变。

（项目团队一起体验老师给学生们上营养课堂）

从石家庄平山县城到营里小学还有两小时的车程。刚下车时，张晓红老师就在外等候了。张老师是营里小学的校长，教授四年级和六年级的英语课程，同时也担任着四年级的班主任。

作为营里村的一所完全小学，几乎覆盖了当地所有的适龄儿童，目前共有学生108位，在编老师10位；其中，六年级的学生最多，有25人，但随着TA们毕业离校，而新一届的一年级新生可能仅能招到个位数，学校也将面临着严重的生源问题。

“哪有家长不希望孩子能去更好的地方读书呢？”当我问到为什么只能新招到这么少的孩子时，张老师回答道，“本身孩子的数量就在减少，更重要的是当地大部分家里稍微有点条件的孩子跟着父母往县城或市里跑，留着一部分孩子在村里多由老一辈照顾，他们实际上也存在着读书的需求。尽管生源越来越少，办学条件越来越紧张，但是我们仍然会咬牙坚持。”

这样的挑战，不只发生在营里小学。

韩争争老师是平山县下槐小学的校长，从教31年，亲历了乡村小学越修越好，学生却越来越少的变化。生源减少，除了面临“并校”的可能外，维持学校日常运营的经费愈发紧张，除了教学器材、设备难以更新外，能够“投在学生营养教育上的也更加有限”。

韩老师跟我算了笔账，光是冬天烧暖气的花销就占补贴的一大半，更不用说再加上水电杂费等支出，因此很难在营养健康教育上有更多的资金投入。

2022年底，教育部等七部门联合印发了《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实施办法》的报告。该报告指出，乡村小学营养健康教育呈现了有一定基础、外部资源投入丰富，但内部资源及理念无法跟上的局面——体现在资金投入不足、专业人手缺乏、教师积极性低、专业性不够等方面。

访谈中，张老师说了句让我印象极为深刻的话，“学生的缺失其实也是老师的缺失”。那么，作为真正能对孩子带来持久影响的人，如何丰富乡村教师对营养健康知识的获取与学习至关重要。

有鉴于此，中食安泓和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发起"养苗计划"亦有针对乡村教师、食堂负责人开启定期的儿童营养健康知识培训。

“大家还记得自己的苗苗都长得怎么样了么？”李笑楠老师是下槐小学五年级二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走访过程中的示范课上，她带领班上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了施肥与利用厨余制作堆肥的知识。

“施肥”是养苗计划营养课程中食农系列的第四节，承接之前播种、育苗、移地等环节，旨在让孩子们了解植物生长必备的养分，以及如何利用堆肥更加环保有机地照顾作物和土地。

谈起孩子们在课堂的表现时，李老师向我展示着手机里满满的照片，欣喜地跟我分享道：“全校八个班都报了养苗营养课，和劳动课或班会课相结合，学生们都很喜欢上，学校还专门开辟了珍珠盆栽园，每个班认领一个，都种满了各种苗苗，学生们常常一下课就跑来观察...... 有的学生还成了种植小专家，知道傍晚浇水比白天好！”

联系，是我与李老师访谈时感受很深的一点。虽然孩子们生活在农村，但与土地接触的机会并不多，甚至“连韭菜和小麦都分不清”，通过食农课程，孩子们知道了耕种是怎么回事，在每天观察和记录的过程中，和植物产生感情，土地也不再遥远了。

去年12月，南方周末也曾刊登过一则调研报道，关于在乡村学校推行营养健康教育后带来的改变。调研中，有老师反馈，在农村偏远地区，缺乏营养健康专业知识的相关培训，教师的意识也非常淡薄。

走访辽宁省葫芦岛市白塔小学时，程莹老师也表达了类似的忧虑，“老师们日常还有教学工作，本身对营养知识也不了解，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而在走访当天，随行的营养师也为参与“养苗计划”的项目老师们做了一个半小时的专题分享，从日常饮食出发，讲解了如何为学龄儿童搭配健康的饮食。

“老师们听得这么认真，多少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程老师在听完分享后，笑着跟我说，“营养师讲的内容都很实用，有些理念不光对学生，包括对老师自己都很有用，刚才讲的时候，你看见大家都埋头做笔记没？”

做到的第一步是知道。通过营养师线上下的分享，截至目前，已有超过273位老师和厨师参与并受益，而这些点滴收获都如同涓涓细流，以各自的方式持续滋养和点亮着乡村孩子们。

前几天无意中看到平山县下槐小学韩争争校长的朋友圈，惊喜地发现原本的八个盆栽园竟翻了一倍，苋菜、油麦菜扎堆儿似的往上蹿，满满当当的，甚是可爱。也不禁回想起韩校长带我们参观下槐小学试验田时自豪和专注的神情，“我当老师三十多年，但更早就是农民，种地是刻在骨子里的”。

栽培一粒种子，与陪伴一位乡村孩子的成长是一样的。我始终相信，懂得照顾作物与土地的人，也定能成为一位“好老师”。

如果说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那么其次就是现在。"一粒种子从入土、发芽、育苗、结果到收获，需要数周的时间"这是“养苗计划”营养课程的内容，而一个孩子的成长，也离不开外界的陪伴，需要更长久的守护与关爱。

为此，中食安泓与"养苗计划"项目团队一直在努力。我们将始终坚持把更好地支持带给坚守在乡村的老师们，因地制宜，看见孩子、理解孩子，在乡村的沃土，共同种下和育成一棵棵参天大树！